明天吃火锅

[无天x孙悟空] 蝉取笑

猴王眼中淬着绝冽,境内充盈滚烫流金,对峙二者的法力同属一源——无上佛法于枯叶败地时迸发,掠过天幕,割入深远山脉。


祥光殒息,他将一口腥辣涩液咽落千年石腹,只是过多的苦血仍漫过唇角溢浸而出,沾染了一方墨黑襟领。


而释迦摩尼合上向下倾睥的眼睑,表情漠然近乎厌怠。


“孙悟空,你入佛门已久,至今尚不懂得,佛子需恪从戒规吗?”


黏腻咸湿的液体没透圣靴,其上金线已被佛血沁作森森艳红。孙悟空所在穷途一径,腥流漂杵,眼前似血雾遍起,依稀可见旧日——灵境由眼前慈悲我佛炼为阎狱。


佛言,一刹那九百生灭,佛为,一刹那灭九百生。


伪觉历亿万万劫无反叛者,然目视昔年忤逆佛子,尽抛骨此地!猴王初入时曾红着眼,沿路将尸骸一一看过,那是世人不知名姓之英勇,非真佛所不能也。


“如来,你因己欲而弑万人,尚还敢提这可笑之至的私规!”胜佛饮下喉中最后一丝苦锈,金箍棒定指那绯天中五色莲台,舌尖滚血,殷迹亦染入颚旁焦褐。


苍穹冷寂,两人术法力纹携杀意相撞,竟碰出刀戟般利刃锐响,金光莲华,所过之处,斑斑血石化灰而散,再于积怨间压叠,连缀出一片滂沱沉冤。


四周是佛陀破碎腐坏未尽污损尸骸,猴王丹慈袈裟早去,霞光流肩复垂凰羽滚云氅,迎风,身形疾化一抹鲜红,杀气与战意凛厉齐天。他似尘蛾向火,于肃杀中倾融,孑自前赴一场有去无回的祭奠。


腥气与焦味从远方跌宕而来,焰色仍未熄灭,落断茎古树枝梢间焚燃,万钧棒势压得绵延数十里鸟雀齐喑。


“泼物!”


如来反袖挥振,无量梵法将猴王缚跪于地,紫金凤冠半折摇坠,那锁甲被污渍浸后显出血润光泽,只斜宇之下,仍是一双不容谛视的桀骜金瞳。


“你可悔错?”


“俺老孙,何错之有!”


足跟废骨,一世叛魂,他竟倚神兵而起,欲复挣一战,佛血溅染眉目,猴王鎏眸如腊月岁寒,流霜遍野,意灭孽佛,清澄三界。


“猢狲,你擅闯禁地仍不悔悟,大逆不道!”


灵压骤覆,肩背若负万世冤债,直逼得膝髌侵地三寸,孙悟空齿牙紧扣,虎口磨蚀,再抓倚不住定海神针,他踞挫落跪,仰头望向天穹冷月涤辰,大笑不止。


“伪善佛门,好一个世尊——”


释迦盛怫,无形禅力裹挟山海般沉重威势,将佛门孽徒禁锢于地,血如雾霰四匿,冰冷便接踵而至。


合睑之际,膺棠剑光划破红灼天幕,三花灵顶相迫梵术忽尔消饵,猴王似明,节甲扣入薄土,颤目而视:一人青发乌袍,煞威凌空,缁衣若子夜长天。妖入圣境,避不得是佛魂缠身,而那魔疾赴,宽袖里携卷着一袭风沙。


无天见斗战败藉,嘴角淡翘,眼神却似素商后冰刃寒戾。他本生得高鼻薄唇,一幅寡淡阒寂轩逸相貌,如今一望,竟是带出了浓墨重彩,足领三界的气度。


魔罗斩落绯窿金莲,将结界一展,护得方寸万法莫近,他倦漠释迦,反垂目对猴王笑道:“悟空,你狼狈至此,当真难堪。”


那人眼眸悠沉,玄衣一帷把身后血色疮痍遮个干净。猴王抬首见清月流云,便像极了昔日俗世——


古木合枝,响彻夏夜长鸣不休的蝉声,在微黯黎明逼近喧腾高潮,声声嗡响遮天蔽日。昔时猴王懒使佛法,命身侧妖魔驱散,无天不动,却拢结界轻道:“强逐无用,金蝉脱壳顷刻复返,你我二人,莫令螓蜩取笑。”


栉风沐雨百年过,到底是义道两误,一败涂地。


斗战胜佛嗓中嘲动,痴狂痛极,阖目,眼底血渍如泪。然耳侧音声低哑,由远及近,他听得魔罗问道:“悟空,可愿和我走吗。”


金蝉脱壳,顷刻复返。


而今已至穷途。


释迦摩尼梵法祭出,绀檀结界渐作荼白,累累将覆。


猴王终是起身,拭血而笑:“罢了,俺老孙现便与你,一同杀出去。”












他往前迈出一步,骤然自梦中醒来。




清月流云,眼前是一草一木皆无比熟稔的花果山。


只那一袭缁衣,永不复回——


“悟空,今后,莫令万佛失魄,凡蝉取笑。”













•  旧文重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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